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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璧】冬雪倾城未必寒 第二章

傅红雪被丢进了万马堂的地下牢房,那身黑红的外衣被人扒了去,只留给他一套白色粗布麻衫。万马堂的粗鲁大汉们手下毫不留情,押着他,往他脖子上套了一个粗大厚重的铁环,连下一根粗铁链,下面连接两个生锈沾染暗红的铁质手铐,铐住了双手。


傅红雪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出手将身边的人都揍翻的冲动。他试着动了动,这套囚具一戴,手上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要将周围这群人解决掉,依旧是小菜一碟。


“哈,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觊觎万马堂的货。”旁边一人一脚重重地踹在傅红雪背上。傅红雪顺势向前一头扑倒在了地上,假装被踹翻在地,顺便卸了背后击来的力道。


那人又一脚踹在傅红雪侧面,将他踢到正面,穿着粗草鞋的脚踩在傅红雪胸口。傅红雪条件反射地抬手锁住他的脚腕,正要用力掀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目前的伪装身份,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好像掰不动那只脚似的。


“嘿,这小子长得还真是好看。”旁边一个彪形大汉一手捏住傅红雪的下巴,把他的脸扭过来,凑近了点看了看,一口浊气喷在他脸上。傅红雪脸上虽然沾了点灰,但这并不妨碍旁边的人看清他清俊的相貌。傅红雪狠狠地皱了皱眉,偏头甩开了那只咸猪手。


旁边的马奴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怂恿着方才那个彪形大汉做点什么。瞧瞧这个少年颤动的睫毛,微微泛红的双眸,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牢门的锁被人打开,公孙断一甩手里的鞭子,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高声叫道:“干什么呢!都让开!”


马奴们被压制惯了,一见公孙断就不自觉地往两边退去,露出了中间坐在地上的傅红雪。傅红雪一脸无措地抬头看向公孙断,眼露迷茫。


公孙断走过去,扯着傅红雪脖子上的铁环将人拉起来,恶狠狠地道:“跟我走!”傅红雪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跟了上去。公孙断一点没觉得这少年值得怜惜,看他这幅样子,反而火冒三丈。


他一直心悦万马堂的大小姐马芳铃,可惜对方从来都只把他当做一个下人。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虽然瘦了些,显得轮廓凌厉,但也像是能得女孩子喜欢的相貌。这般红着眼睛眨啊眨的,叫公孙断实在是手痒痒想揍他一顿。他心中知道大小姐多半不会看上这个身份卑微的小毛贼,但是大小姐身边多一个好看的少年,就让他心中戾气横生。


马芳铃正在前堂等着他们。傅红雪此时虽然衣衫破旧,身负枷锁,但身板却挺得笔直,神色冷漠,似是全未将目前任人宰割的处境放在心上,半点也不像是沦为阶下囚的模样。马奴们大多穿的都是这种粗布白衫,马芳铃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这品质低劣的衣裳穿出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公孙断见马芳铃不住地打量着傅红雪,心中警铃大作,忍不住开口转移马芳铃的注意力,故意在言语中贬低傅红雪:“小姐,这小白脸就是个会点皮毛功夫的小毛贼,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怎么处理?”


马芳铃对傅红雪起了点兴趣,开口道:“就留他一命,做我们万马堂的马奴吧!”身为万马堂的俘虏,竟还敢对我这般视而不见?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身傲骨,能在万马堂挺过多久。


这种小贼不趁早斩杀了,还留下来做什么马奴?公孙断十分想当场将傅红雪击杀了,奈何不敢违背马芳铃的命令,只好恶狠狠地抓过傅红雪的铁链,放了句狠话:“哼!进了我们万马堂,就别想活着出去!带下去!”


马奴平时都是公孙断在管理,马芳铃基本不会过问。要使些小手段弄死这个小子,机会多的是。公孙断盯着傅红雪的背影,面目阴狠。


万马堂在关外势力强大,牢房内关押了数量众多的马奴。后院圈养了许多优质的马匹,马奴们在万马堂管理者的眼中,怕是还比不上这些高大健壮、线条优美的马。


傅红雪被两个马奴推着走到马圈边,指着面前的一大堆马粮说道:“晚餐之前把这些马粮扛到马圈里面去,在马的食槽里面铺好。”其中一人指了指那个巨大的马圈,补充道:“整个马圈。”


傅红雪抬眼看了看。这马圈比天宗的马厩大了数倍,要一个人在小半天内把马粮全部补充好,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弯腰拎起一捆草粮,抗到肩上,朝马圈里面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人。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这小子还真是倒霉,刚来就得罪了公孙断,日子可不好过了。”


“公孙断不来找我们的茬就好了,你管他呢。”另一人道。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洒满了黄沙覆盖的土地。天边的云彩被映成金灿灿的棉花糖,暖黄的光芒叫人觉得身上发暖。可惜傅红雪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如斯美景,只觉得落日的余晖晒得他身上冒汗。一滴硕大的汗珠落在沙地上,瞬间被土地吸收。他干了一下午的活,连一滴水都没有喝,此刻嗓子干得冒火。


吞了一口唾沫,傅红雪环顾了一下四周。旁边还有不少马奴在清理马粪、给马沐浴等。他观察了一下,便找到了他们喝水的地方。往那边走了两步,想去接碗水喝,立刻有人挡在他的路上,粗生粗气地说:“小子,别偷懒,继续搬去!”


傅红雪盯了他一会儿,在对面的人被他盯得忍无可忍、要挥拳头打他的时候,转身继续去搬马粮了。看来整个马圈的人都得了公孙断的命令,他犯不着跟他们起冲突。


显然,在晚餐开始时,傅红雪没能完成他的任务。马奴们十分乐意帮公孙断欺负这个新来的瘦小子,边聊边笑地瓜分了他的晚饭。直到晚上回到牢房里,傅红雪就只喝了两碗水。


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傅红雪难受地皱了皱眉。从前在天宗虽然练武辛苦,出门做任务也常常受伤,但是至少衣食无忧。要在这里隐瞒身份、探听消息,就少不得要被这群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打倒的马奴欺辱,连一顿饱饭都无法保证。他眨了眨眼睛,将心中的气愤咽下。只要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他就能拿到魔功的第九重心法了。


几个马奴挤在一间四面透风的牢房里,房里放着几个石凳和木板,还有几张又破又薄的布,大概是用来盖的。还没到睡觉时间,马奴们便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胡扯,嘈杂的环境让傅红雪颇为不适应。他默默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竖起耳朵凝神听着马奴们交谈。


马奴在万马堂的地位低下,但人数众多。人多嘴杂,消息便也灵通。傅红雪听了一晚,有点头昏脑涨,不过好歹不算是全无收货。马奴们提到了两个很少出现在万马堂、但是颇得马芳铃重视的人。他们没说起他俩的具体身份,看来还得继续打探。


“嘿,小子,你一个人在那坐着干嘛呢?来跟爷玩玩吧。”之前就对他起了歹意的大汉搓着手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坐在硬冷地板上的傅红雪。他咧着嘴笑得不怀好意,眼睛盯着傅红雪上下打量,冒着淫//邪的光。傅红雪总觉得那人在用视线脱//自己的//衣服,心头火起,憋屈了一天积的火气突然爆发,一脚狠狠踹在那人脚腕上。那人突然遭到攻击,痛叫一声退了一步。


傅红雪站起身来,又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那人登时倒地,抱着腿嗷嗷直叫,破口大骂。


“小子!干什么呢!”旁边几个人原还在看好戏,被傅红雪突如其来的动手惊了一惊,立即撩袖子将人围了起来。


“咣咣!”“大晚上的吵什么!”门口有看守的人拿棍子敲了敲牢房的栅栏,打开门锁走了进来。


“怎么又是你小子!”看守的人见了站在中央的傅红雪,没好气地一鞭子抽了过去。傅红雪微微偏了偏身子,马鞭擦着脸颊堪堪划过,重重地落在他身上。他身形未晃,低头垂下了眼帘。看守人揪着他的铁链把他拉出原来的房间,一把将人推入隔壁的空闲单人牢房:“消停点,明天再收拾你。”


傅红雪伸手揉了揉方才被鞭子抽到的地方。还行,不算太疼。他歪了歪脑袋,合衣在硬石板上躺下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繁重的苦力劳动、被克扣的口粮、漫无尽头的嘲笑就成了家常便饭。傅红雪日日心中憋着一股气,脸色越来越黑沉。好在到第六日,他总算见到了他的目标。


傅红雪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正跪在马芳铃下首汇报什么。他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但曾在天宗与他们打过好几次照面,应当是负责行动的打手。这类人一般只能获取与自己有关的行动的情报,但他要查的内鬼对天宗的情报似乎掌握得更全面一些。莫非内鬼不止这两人?


夜间,傅红雪在硬石板上翻了个身,蓦地睁开眼看向身侧。翠浓正弯腰想要摇醒他,被他凛冽的眼神吓了一跳,收回手,问道:“少宗主!你没事吧?”


傅红雪此时身上沾满了灰,连日来只能勉强进些粗糙简陋的粮食,让他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愈加细了一圈。他的嘴唇干裂,脸上缺了些血色,脸颊都有些凹陷,下颌的轮廓过分明显,看上去实在是称不上好。


傅红雪坐起来,冷淡地道:“我没事,你没让人发现吧?”


“没有。”翠浓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盛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递给傅红雪,道,“少宗主,这次任务,你受苦了!”


翠浓其实白天就已经到了,夜晚才找到机会溜进来。万马堂的这些人当真不把马奴当人看,翠浓见了他们对待傅红雪的方式就心中有气,又心疼傅红雪不能反抗。可惜她有任务在身,不能帮傅红雪报仇,只能准备些吃食带给傅红雪。


傅红雪倒已经不生气了,只想圆满地完成任务,好去找逍遥侯换取魔功的心法,开口道:“我没事。万马堂潜入我天宗的内鬼我已查出,但我觉得不止两人,所以我还要留在万马堂。你先回去复命。”他将那两人的相貌特征说与翠浓知晓,便打发她回去。


“是!”翠浓伺候着他用了餐,将她带进来的东西全都细细地收拾掉,听命离开。傅红雪做起任务来真是毫不惜命,但翠浓并没有立场去劝说,只能自己在心中暗暗担忧。


TBC


我真是……果然他俩没见面😂😂今天小雪solo,下一章一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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